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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0201_170549  

此圖非八斗子,建築物為海洋大學校舍。

 

 

傍晚五點,冬日的暖陽掛山頭,輕撫人們的毛細孔,這是最舒服的時刻,我和家人在八斗子北部發電廠員工宿舍的舊址上,談聚落劃分、談階級。

 

大叔叔說起他心中廣義八斗子的界限,幾個主要的聚落,分別是望幽谷山腳的八斗子、七斗子(這塊也是最早的八斗子,我稱為八斗子 Classic); 牛稠嶺山腳(稱為牛稠腳); 砂子里(市場所在);光明里(火力發電廠員工宿舍區)。

 

由於地理位置差異,加上來到這塊土地的時間及原因不同,每塊聚落有不一樣的特性。

 

「八斗子 Classic」是最早開發的,居民多半是捕魚世家,擁有船隻,在早期可稱得上是資產階級,但隨著台灣工商業發展,財富的比較值已經不是養了幾頭牛貨幾艘船,漸漸失去優勢。

 

牛稠腳的人,稍晚來到這塊土地,多半非漁業世家,像我的祖先,原本住在較深山處,由於耕地匱乏,不得不舉家遷徙。剛來到牛稠腳時,人生地不熟,只能靠打零工為生,以礦工為職業的尤其多。

 

大叔叔今年60歲,他回憶起國小分班的情況,光明里電力公司的人,在當時算是公務人員,多半比較重視教育,因此他們的小孩多數分在忠班,是俗稱的「好」班,牛稠腳的人則分在愛班。

 

較大叔叔年紀小快20歲的小嬸姓「杜」,來自「八斗子 Classic」最大的姓氏,20年的差距,並沒有影響對電力公司小孩的看法,電力公司小孩依舊在好班,擁有優勢的資源。

 

我爸曾在師專時期,到過一位電力公司科長的家,據他口述,科長的家十分雅致,在其他人勉可溫飽的年代,科長家已有別緻的迴廊、小庭院,儼然是當時的高級住宅區。

 

如果有看過電影《艋舺》,應該知道位在不同區域的「廟口」和「後壁厝」,勢如水火彼此爭吵不休,在八斗子也有因不同區域而產生的爭執。

 

起因,來自土地公的生日。

 

神明生日,照慣例會請戲班酬神,「八斗子 Classic」慶典的排場,一向都是附近區域最盛大的,直到有一年,牛稠腳請來當時最有名的戲班,氣勢完全壓倒「八斗子 Classic」,這種感覺就像國際棒球賽台灣輸給中國隊一樣,錯愕、不解、惱怒,紛雜的情緒瞬間壓過理智,也許平時就已看對方不順眼,這時火爆場面更是一觸即發。

 

我爸當時還是小孩,在旁邊看著剛成年、年輕氣盛的三叔公,四處張羅,好似隨時就要和對方拼生死。「要是隨便走進對方的村落,一定會被打。」我爸是這樣說的。

 

最終並沒有一場大戰,就像美蘇冷戰時期,雙方怒目相斥、劍拔弩張,但手中的劍始終沒有出鞘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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